第1章 一. 泪水之城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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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瘟疫爆发已经很多年了,那批被冠名为容器的骑士也带着解决这场灾难的使命来到了地下王国—圣巢

  

  

   如果这场瘟疫持续下去,整个圣巢最后残留的文明也将危在旦夕

  

   此时,我们的主角正悠闲的迈着小碎步在泪水之城湿滑的石板上闲逛,雨不大,但是如牛毛般细碎,带着初秋的寒意笼罩着城市

  

  

   他银白的的头发被打湿,贴在稚嫩的脸蛋上,尽管他娇小的身躯被冻得瑟缩,但双目却炯炯有神的好奇的四处张望

  

   此时已是初秋的黄昏,雨点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张大网般覆盖住城市

  

  

   这座城市实在是跟德特茅斯不一样,建筑所用的材料不再单单是砖瓦,它们在昏暗的街道两旁反着幽光,手感出奇的坚硬浑厚,宛如中世纪的堡垒一般神秘

  

   比起德特茅斯,这里更有一种让人神经紧绷的压迫感

  

  

   中央广场上,有一盏巨大的如莲花盛开般的站台,一座巨大的雕像矗立在站台正中心,把商业街和居民区分离开来

  

   这是第一代容器-空洞骑士,雕像通体为灰黑色,在雨水的浸润下转变成了一种较为纯粹的黑色,他身着褶皱的战袍,肩铠中间镶这一颗石头做的宝石,双手垂直握着骨钉的柄,杵地而立

  

  

   他的脸很平静,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绪波澜,在旁边还有三个小一些的雕像,呈正三角将他围上

  

   他们是守梦人:教师莫诺蒙,守望者卢瑞恩和野兽赫拉

  

  

   容器在双头路灯发出的灯光引导下摸索过去,雨幕使他睁不开眼睛,他将披风遮挡在头上,以免刺骨的雨滴滴进眼中,抬头仰望那张平静的脸,而那张脸上的眼睛似乎也在看着自己

  

   容器感觉时间安静了下来,周围所有的事物都慢了下来,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这种感觉很奇妙,但又有种说不出的诡异和恐慌

  

  

   恍惚间,他觉得雕像的嘴翕动了几下,似乎是想和自己说些什么,但是幻想中那流出黄色瘟疫的瞳孔和开裂的头骨带来的恐慌把这个幼小的骑士带回了现实

  

   这里的污染并没有外面严重,大部分城市卫兵都已经失去了理智,拖着干枯的身躯游荡在街道和胡同中,没有目的的攻击着他们所见的一切活物

  

  

   他们普遍身着王国士兵统一的盔甲,这种盔甲造价低廉,却意外的轻便耐用

  

   匠人们对锻造盔甲和骨钉有着浓厚的兴趣,他们乐此不疲,兢兢业业,这也是盔甲和骨钉如此可靠的重要原因之一,同时他们也对这些半大的小子充满长辈的爱,他们都希望这些充满干劲的年轻人在战场上能好好的保护自己

  

  

   随着时间的流逝,匠人们老了,他们日渐瘦弱的身躯不再能支持他们穿着不透气的工作服站在被烈焰灼烧的通红的大铁炉边汗如雨下的挥舞着铁锤

  

   他们拄着拐杖,带着自己的得意作品毕恭毕敬的站在苍白之王的王座之下,告老还乡

  

  

   只有一个骨钉匠留了下来,他没有可以牵挂的人和事,比起归乡后的碌碌无为,他更喜欢在自己的锅炉房中打造装备

  

   现在说回泪水之城,这座棱角分明的城市是整个王国的科技力量和经济的支柱,商贾,科学家和贵族组成的这座大规模城市人口的一半,另一半则是无权无势的平民

  

  

   在看似平常轻松的日常中,却充斥着贵族与平民们的尖锐冲突,大大小小的聚众斗殴和血腥镇压都在这座黑暗的城市中每日上演

  

   瘟疫没爆发之前,这里是一座非常现代化的城市,但同时也能感受到奢侈糜烂的腐朽气息

  

  

   车水马龙,霓虹炫彩,很多人被强烈的视觉美冲昏了头脑,在这座经济和科技处于圣巢顶端的大城市疯狂的敛财

  

   乍一看,这里吃喝玩乐,娱乐设施应有尽有,但当你深入其中时,发现这只是腐烂内核外包裹的一层薄薄金箔罢了,内部的深渊和寄生虫正在不断蚕食着王国的血肉

  

  

   在那些看起来平常无比的门店后面,也许就是大片的超脱法律约束的红灯区,供这些抛弃自己抛弃上帝的可悲贵族们进行见不得光的交易

  

   城市的最高处是一座大型的研究所,从外表看有着厚实的合金墙壁和大块的玻璃,这是在灵魂大师获得苍白之王发放的资金后建立起来的,但是他在做什么实验,进行什么研究,没有人知道,甚至都没有人知道这位大腹便便的魔法师最终躲到了哪里

  

  

   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这个资本家骗了所有人,他甚至骗过了王

  

   这个观点是在瘟疫爆发后几周得到验证的,爆发之初,他答应过人们会研发出得药物会保护他们免受瘟疫侵害,在大家热切的目光中,他把桌面上大堆的吉欧和水晶搂进了自己的麻袋,脸上堆满了笑

  

  

   而作为往前身边的得力手下,王选择无条件的相信

   贵族们更是高枕无忧的继续纸迷金醉的生活

  

  

   直到两周后,在熙熙攘攘的中央商业街上,一个发了狂的王国护卫举起他巨大锋利的骨钉将一位正在演讲的赫赫有名的商业大亨拦腰斩断时,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街道,同时也浇灭了这座城市被冠名希望与发展的虚伪火种

  

   大家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但这时也已经晚了,疯狂的瘟疫早就通过这些无辜的战士的身体侵入了泪水之城,这些从战场归来的战士大多有着难以医治的战争后遗症,这种脆弱敏感的精神状态给了瘟疫可乘之机,其中潜藏的病毒也一股脑涌进他们的脑髓,啃食着他们的理智

  

  

   而贵族们开始颤抖,恐惧蔓延到他们的脸上,那是一种夹杂着惊愕和恐惧的神情,几乎把他们的五官拧成了面糊

  

   他们喘着粗气,肥胖的身体上冒出大量的油脂和汗液

  

  

   抛弃上帝的他们此时开始祷告,讲述自己的罪恶,希望上帝能宽恕自己,并帮助自己逃离这场来自地狱的惩罚

  

   但是这些虚伪的,微不足道的祈祷并平息不了上帝的怒火,于是他们想到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东西-钱

  

  

   他们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争先抢后的掏钱雇佣属于自己的打手

  

   但那些三流混混打手怎么可能敌得过白王亲手栽培的卫兵,哪怕瘟疫的疯狂和疼痛已经深入他们骨髓,动作变得僵硬,但是他们挥舞下来的骨钉更加的冷酷无情,更加带着一种纯粹的,不会被情绪左右的力量

  

  

   那是一场屠杀

  

   得意忘形的贵族和孤苦无依的百姓们四散奔逃,但无济于事,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直的,斜的,点的,如洪流般带着血腥味的光斑,落在他们的脸上,脖子上,肩膀上......

  

  

  

   直到一场暴雨的光临,冲刷着地板上破碎的人体组织和凝成块状的鲜血进入护城河,下水道,这场鬼神悲怆的大屠杀才正式落下帷幕,国家的一号经济支柱也被彻底的从世界版图上被抹去

  

   意志力强一些的士兵被冰冷的雨浇醒过来,他们睁大眼睛看着地板缝里的红白之物,各种难以描述的腐烂东西,再抬头望着自己曾经的战友浑浊的深黄色瞳孔和野兽般的面容

  

  

   这一切再次让他们在巨大的痛苦中陷入疯狂,他们僵硬的矗立在磅礴雨幕中,宛若一尊尊石像

  

   不知过了多久,再听到外面安静的只剩雨声后,某个贵族的家中的地下室被掀开一道缝,一双肉乎乎的小胳膊探了出来,紧接着是一个扎着三马尾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她嘟着嘴,费力的撑着自己的身体

  

  

   这个只有6岁的小女孩爬了出来,她有着雪白的皮肤,虽然年龄尚小,但是不难从她精致的棱角分明的五官看出,是个美人坯子

  

   她身穿棉质的黑色连衣裙,裙摆镶了金边,黑金色的泡泡肩保护着她的小肩膀免受秋雨带来的寒冷,脚上包裹着米白色的羊毛袜子,一双纯黑色的小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吧嗒吧嗒的声响

  

  

   她大口的呼吸着,但浓烈的血腥的味很快让她皱着眉捂住了鼻子,妈妈的话在耳边回荡“如果妈妈很长时间没回来,你要把门窗关好,地下室里的罐头应该够你吃很长时间,起罐器我不是也教过你,你要乖乖的,好好长大,我的宝贝,艾米丽塔......”

  

   回忆中的最后一幕是母亲把自己拥入怀中,她的眼泪打湿了自己的头发

  

  

   琥珀色的路灯的光顺着薄纱窗帘溜了进来,照在小女孩的身上,她费力的爬上粉红色的凳子,又借此爬上桃木桌子,把头探出窗外左右观望,雨迷乱了她的视线,街上摇摇晃晃的人影来回移动,他们像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拖着前行一般,没有方向,没有目的

  

   不知为何,一种名为失落的感觉在这个幼小的身体中急速变形膨胀

  

  

   她有一种预感:妈妈也许不会再回来了,不会再带自己买新衣服了,不会再在自己床边讲心心念念的五骑士的故事了

  

   她眯着眼,拿着最喜欢的画笔,开始在墙上涂鸦

  

  

   涂鸦的内容有很多都看不清了,但是其中一幅是一个高大的带着礼帽的男性,他面露凶光,手中拿着一根拐杖胡乱的挥舞,看得出来,是被画笔反复描摹了好多次

  

   另一幅正在被涂鸦的内容却很简单:一位长发及腰的女性,以及一个扎着三马尾的小女孩,她们笑的很灿烂

  

  

   做完这一切,女孩放下手中的笔,她的鼻子酸酸的,眼角开始止不住的落下泪珠,女孩抬起肉嘟嘟的小手擦着眼角,她爬上床,蹬掉鞋子,看着它们无规则的掉落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雨越下越大,愤怒的冲刷着一切,女孩感到寒冷,她把袜子脱掉,露出白嫩的小脚,把它们缩进了被子,而她也倒在床上,伴随着雨声闭上了眼睛

  

  

   旁边桌子上的小夜灯还没打烊,橘红色的灯光照在五骑士传的第156页上,再也没被翻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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