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半片奶糖
什么样才算长大?
当你身处险境还能昂首微笑
这场奇怪的雨从骑士前脚踏进泪水之城的城门后就开始下,淅淅沥沥已经下了整整两天,昏黑色的天空刚开始是飘下零星的雨点,它们拍打在地上,转瞬即逝,为道路装扮上细碎的雨斑,但是很快的,大部队像不要命似的从斜上方的云层倾泻而下,攻击着这座城市
骑士仍然在城中走着,现在可能是这几天里雨最大的时候,冷风游荡过每一条街,呼啸着四散奔去
他不知道怎么走出去,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街边残破的建筑和路面上不知深浅的黑色积水透露出危险的气息,他可不想在这里歇脚
他不断挥舞着骨钉,将那些瘟疫士兵纯粹而年轻的灵魂送回天父身边
战士们扭曲腐烂的面庞被寒光反射时心都会打颤,他并不想这么做,但是当看到士兵看到他时眼中闪过代替混乱和疯狂的的一丝理智和期盼时,他明白,这些看起来高大魁梧的家伙真的需要休息了
他不知道击倒了多少战士,也不知道那顺着骨钉滴答下来的到底是汗水,雨水还是血水
雨迷住了他的眼,视线开始慢慢模糊变黑;严寒黏住了他的脚,肺叶迅速张合,努力的挤出寒冷的气体
街道被蒙上一层银白色,如同站在薄冰上一般,彻骨的寒意涌进身体,碰撞着疯狂之中的理智
“与怪物战斗,小心成为怪物”骑士心中回荡着这句话,但奇怪的是,这句话听起来亲切又陌生
甚至有那么一刻,世间的声音,雨声,风声,盔甲碰撞声,都被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这句假象出来的话所代替
骑士很害怕,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了,现在自己又比那些士兵的处境强到哪里去了呢?
脚上的硬头皮鞋早就被漫水路浸泡的如同一堆烂纸糊一样,它们包裹着脚掌,闷得很难受
他的脚后跟和前脚掌磨出水泡,每一步都如同踩在针毡上一般疼痛,在如此冰冷潮湿的环境中,如果不赶快找到容身之所,不一会就会患上低体温,指甲和皮肤也会因为长时间泡在水中而溃烂脱落
想到这里,他加快了脚步
雨中的城市一片漆黑,地板是漆黑的,房屋是漆黑的,天空也是漆黑的......
在泪水之城建筑的作用下,穹顶变成了一个张牙舞爪的黑衣人,仰望过去,高楼大厦的边角构成了他的身体结构,路灯成为了他的眼睛,他深邃的眼神望着地面,望着骑士
骑士晃着湿漉漉的小脑袋来回张望,目光在每所房屋的每一块玻璃上徘徊“呼....没有一家开着灯,快冻死了”他打了个喷嚏,蜷缩着身体向前走去
穿过居民区,这时来到了商业区,这里曾是贵族们的住所,道路也从普普通通的碎石路渐变到石英路,愈发的开阔
也就在这时,危险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骑士感觉到身体左后方胡同中的气流正在以一种不寻常的方向打旋拍打在脖颈上,脚下的路面似乎也在轻微震动,当震动声越来越大,震动频率也和自己的心率相平
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
骑士看着路灯下倒影出来比自己高了不知道多少的影子,巨大的压迫感迫使他浑身打颤,猛地回头,一道弯月般的寒芒几乎已经紧贴头皮
骑士眉头紧锁,快速附身,双手撑地匍匐,四肢协调用力踩地向后撤去,咯嘣一声,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右脚的脚趾传来,似乎是扭伤了
一股力道惊人的攻击在骑士撤出攻击范围的同一时间砸在地面,坚硬的石英如同塑料般被震碎,溅起的锐利碎末混着雨水扎进了骑士护在面前的胳膊
那个黑影此时也在路灯中露出真面目
他足足有三米那么高,虎背熊腰,身披不同于其他卫兵的赤色甲胄,那甲,集道道雕刻艺术于胸腹后背之上,映出暗淡的血红色光芒
再看那人,头戴钢盔,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黑暗中只有一对腥黄色的光点,他的嘴一张一合,温热的白色气流从他流淌着橙色荧光液体的七窍中断断续续的飘出,瘟疫几乎要把他撑爆了
他的四肢在雨水的浸泡中腐烂肿胀,甚至能在紫黑色的死肉中看到骨头,此时他俯着身子,动作僵硬的拿起巨大的骨钉和铁青色的U型盾牌
骑士在《白色宫殿》中看见过这个盾牌的插图,这是国王护卫队-近卫兵才能持有的盾牌,它融合的盾面厚实坚不可摧以及边缘锋利的特点,是当之无愧的可攻可守武器的顶流之一
不过,即使是实力如此强劲的近卫兵,也不能抵抗瘟疫,骑士站住脚,看向他的眼睛:没有情感,没有理性,仅剩疯狂,不,或许那已经不是眼睛了,那只是两个窟窿罢了
骑士强忍着身体和心理上的不适感,咬了咬牙,一手放腰间,一手紧握骨钉,将力量集中在右臂的肱二头肌上,微微侧身,刹的一声,由左下到右上重重的斜挥出一击
不过近卫兵没有理睬这一击,他仍然半跪在地上,低着头,嘴中含糊不清的呜咽着,任凭它落到自己的脸上
骨钉的刃削在钢盔上,在震耳欲聋的爆裂声中迸射出一片绚丽的金色火花,钢盔的坚硬程度超出预想,想用这种程度的斩击穿透匠人们的智慧结晶简直是天方夜谭
不过,力量透过钢盔传递开,在被雨水泡软泡烂的脸上瞬间转化成了恐怖的撕裂伤,近卫兵的半个脑袋被骨钉击打带到头盔上的等效力量瞬间扯烂
从蝶骨开裂,他保留住了颧骨以下的半个脑袋,而另一半则靠着侧脸处惨白腐臭的皮肉的连接倒挂在半空中,他的钢盔顺着脑袋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热腾腾的白气混合着鲜亮的深橙色瘟疫血从被一分为二的脑袋裂缝中喷向天空,成为了这深渊般城市的一抹可悲颜色
小家伙再也受不了了,作为一个孩子,他看到了太多悲剧,做了太多残忍的事,一个踉跄,他重重的跪在护城河旁边,努力的转过头,胃中翻江倒海,一股酸水从喉咙反了上来,他趴在河岸不断的干呕,强烈的腥臭味熏得他快睁不开眼睛了
他扶着疼痛难耐的膝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望向倒在地上的庞然大物,眼角挂着泪痕,但是很快被雨水打了下去“对不起,我别无选择”
一团纯白色的液状物从战士碎裂的胸甲缝中慢慢挤了出来,看起来像棉花糖
它不断的上浮,任凭狂风暴雨撕扯,年轻的灵魂消散在了空中
真可笑,两个统治者之间的游戏,牺牲的却是年轻人的生命
骑士看着苍白骨钉上的橙黄色腐烂物,强忍着恶心把它在护城河的脏水中搅拌了许久
他再次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乌云密布,仿佛要将天地吞噬一样
他感到浑身酸痛,大脑像被无数根钢针插入一样
“我不能在这里倒下”他这么想着,用力甩着早就失去知觉的胳膊,随后又狠狠的敲击着大腿,痛感恢复主导地位,理智重新占据了身体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长时间与死神打交道的骑士靠着优秀的视觉能力察觉到了一股除了路灯之外的光源,那是一种温暖的橙红色小灯泡的光,混杂着火焰的温度扑到视网膜上,德特茅斯裁缝姐家的光就是这种颜色
“有救了”他喘着粗气一瘸一拐的向着光源快速跑去,软烂的皮鞋踩在反射着路灯光的水坑中溅起片片黑色浪花
不一会,一座不大的屋子出现在眼前,它大概有两层,上边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上摆着几个陶土花盆,看不清里面种的什么,屋顶有个烟囱,正向外冒着烟火气
房子浑体呈那种翻着彩的灰黑色,一楼左侧有个四合窗户,窗帘半掩着,另一半也因雨滴猛烈的拍击导致看不清里面
这种屋子在贵族区中出现显得很违和,因为比起那些曾经辉煌的大房子,它的规模实在是太小,造型也过于简陋,但是骑士没多想,把冻得发紫的耳朵贴过去,轻轻叩了叩铁门
他屏住呼吸,认真的听着屋内传来的动静:沙沙的翻书声戛然而止,还有炉火的呼呼声,以及凳子被挪动的声音...
慢慢的,这些声音都在雨声中被融合了,变得不清晰了
骑士又叩了叩门门,轻咳一声来证明自己没有被瘟疫感染,至少现在还没有
伴随一声吱呀,门被推开了一道小缝,橘黄色的光芒从细缝中迸射出来,宛如一把光剑把身后的黑暗劈开
骑士哆哆嗦嗦的抬头向上看去,一股淡淡洗发露的香气扑了出来,屋内人低头向下看去,四目相对,紧接着便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骑士眨了眨眼搓了搓手,抿着没了血色的嘴唇,小心翼翼的向后挪了挪,站在台阶下,方便屋里那人更清晰的看见自己
雨拍打着他稚嫩的脸,银白色失去光泽的刘海紧贴在前额
“请问”在期待中,他开口了“可以让我进屋避下雨吗?你看,外面现在冷的很,我没有地方可以...”
“不行”一阵轻柔而果断的声音从门缝中传了出来,却如藏在棉花里的钢针一样扎了骑士一个透心凉,这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骑士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被拒绝的滋味不好受,何况还是个孩子,他呆呆的站在雨中,不断地哈着气,心脏剧烈跳动,无所适从的低着头看着地面
地面早就成了漫水路,在昏暗的环境下,骑士觉得自己是站在广阔的湖中心一般,他忐忑,雨滴砸在水平面,溅起碎末般的雾汽
对方也没急着关门,骑士感到那人的目光正不断在自己身上扫过来扫过去,这种感觉让他浑身发烫,甚至感觉不到寒冷
许久,似乎是在进行了很长的思想斗争之后,屋内人缓缓开口了“把你后背上的武器交给我保管,我会让你进来,否则....”
比起爱护的武器,明显保命是现在最明智选择,骑士的胳膊冻僵了,他缓缓的撤出背后的骨钉,用钉柄对着那人递了过去
“进来吧”
身后的门嘭的关上,把屋内世界和屋外世界隔开,这里没有雨,没有寒冷,没有瘟疫
浑身滴答水的骑士看着壁炉中正上蹿下跳的火焰,两条腿如长在地板里一般不愿意再挪动半步
太温暖了
金灿灿的火苗上下舞动,逼退着他身上的寒气
“你的衣服湿透了,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把它们脱下来”那阵声音把骑士从久违的温暖拉了回来,他转头望向声源,房屋的主人正倚在粉色的大沙发上,喝着玻璃杯中的水
热气从杯口冒出,扑在她长长的睫毛上
她看起来只有16.7岁,小圆脸,有着一头灰白色的短卷发,头发似乎有点潮湿,一些水珠顺着发丝汇聚在发梢,滴落下来
两道弯弯的柳眉搭在有着红宝石般瞳孔的眼睛上,鼻梁高挺,两片淡粉色的薄唇正在轻抿着杯子里的水
她身穿棉质黑色睡袍,衣服肥而长,挡住了大腿以上的部位,道道暗金色边镶在裙摆上,光着腿,没穿鞋子,也许是这松木地板上铺的紫色羊毛地毯的缘故,即使光着脚也并不会感到不适
迅速的观察完后,骑士向她鞠了个躬,头发上的水顺着苍白的鼻尖和下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毯上“谢谢你收留我,我....”
“打住”她显得有些厌恶,手腕的银镯反着火光,刺的骑士眼睛痛“雨一停就请你立马离开,你有听过贵族和你这样的穷人居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吗?我只是看你可怜才勉强让你进来.....”
后面的话骑士没有在听,他瘪了瘪嘴,委屈巴巴的看着眼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同一位仆人般毕恭毕敬的听候差遣,毕竟比起危机重重的外面世界,这里温暖的火光更能给人安全感
尊严和生命,孩子选择了后者
骑士一脚踩鞋跟一脚拔出鞋,另一只鞋也用同样的方式脱了下去,他把这两坨烂皮革并排放到火炉边,金红色的火舌带着热浪伸向鞋头,舔舐蒸发着皮革上面和夹层里的潮气
他忍着水泡带来的疼痛脱下湿透了的米白色棉袜,袜子底部变成带着淡红的灰色,他把它们随手团吧了一下塞到了鞋子中
整个脚背除了刚才扭伤的脚趾出变成了紫黑色,其余部位均被雨水泡的惨白,上面青绿色的血管看起来像一条条小青虫一样趴在上面,清晰可见
而脚底则有些浮肿,细胞在渗透压的作用下吸足了水慢慢胀大,道道褶皱出现在皮肤上
“那个,请问我该怎么称呼您呢?”小家伙坐在壁炉旁,把脚心冲着火焰,脚掌和脚跟的水泡已经没那么疼了
他一边拽下贴在腿上的长裤,一边带着不安的神情偷瞄女孩的脸
“你不用知道这么多,毕竟你马上就要离开了”女孩喝着水,看向玻璃窗上被暴雨留下的一圈圈水波
“哦...”脱得只剩内裤的骑士坐在壁炉边,他双手撑住身后,大口的呼吸着温热的气流来缓解麻木疼痛的呼吸道和肺,他深黑色的瞳孔盯着上蹿下跳的火苗,玻璃体反射着金红色的光芒
他揉拨着银色的头发,用火把它们烤的蓬松发软,偷瞄了女孩背后的墙上
那是一个奇怪的有奇怪吸引力的图形,是一个有着一双大翅膀的白色圆形,虽然造型简单,但是纹理异常清晰,甚至毛边和羽毛的细节都被放大,一顶白色的皇冠摆在它的正上方,皇冠的每一分支都闪着幽幽白光,说不出的诡异
“浴室在走廊尽头右边的门”女孩瞥了一眼光溜溜的小家伙,用眼睛示意走廊的位置“被淋过雨后不洗澡很容易发病”
“啊”骑士感到有些诧异,他揉了揉胳膊“我还以为,你不会允许我做这些事”
女孩没有回话,或者说欲言又止,她嘎嘎嘴,又自顾自的看着窗外
她的手边有很多厚厚的书籍,大部分都是有关医学和护理的
见对方没有理自己,骑士有些尴尬的挠挠头“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说罢,小家伙小心的挪动满是伤痕的脚掌,蹭着柔软的地毯踱步进房间右侧走廊
经过女孩时,骑士又看了一下那图案,一股不安感从灵魂最深处涌了上来,他脑子里反射般的出现了大片的血,断肢残臂,皑皑白骨,这些场景跟随着静脉血流回心脏
走廊不短不长,有7.8米,没有开灯
骑士在黑暗中用右肩膀顶靠着右边的墙向前试探,每次向前蹭去脚下地毯上的毛都会轻轻的刮挠足弓,痒痒的
走廊的墙全用贴纸贴上了,左侧一面上挂着大大小小的画,它们被保存在了坚硬的玻璃壳中,供人欣赏
天花板上有模模糊糊的黑影,似乎是吊灯,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他并不想去弄明白,身体上持续出现不适的刺激感让他只想赶快好好洗个澡
大概走到一半的时候,骑士皱着眉捂住鼻子,作为天生的战士,他不光视觉优秀,听觉和嗅觉更是如此,这些顶尖的能力帮助这些孩子更好的适应战场并活下去
一股微弱的臭味从左侧一块没有地毯的空地板下传了出来,一块四方形的区域,有个生锈的拉环,它闻起来有铜臭味,凭借着在德特茅斯积累的经验,骑士迅速做出判断:这是个存放东西的地窖
“不过到底存放的是什么东西啊”骑士在心里想“味道好大啊”
带着满腹的疑惑,他用一种特殊的,对方难以察觉的角度悄悄回头望了一下坐在灯光下的女孩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恐惧感弥漫了他全身每一个细胞—女孩虽然端着书,但是却在看着自己,神情诡异,她睁大眼睛,面部僵硬,暗红色的眼眸在地窖和自己身上来回游走
“怎么了,突然不走了”骑士听到女孩合上书从沙发站起来的声音,寒毛倒竖
他的心脏狂跳,为什么只是着普通的注视能让自己产生如此的恐惧感,他无法理解,在女孩的眼中,他读取到了一些极为抽象的东西,这些东西可能正是恐惧的来源
“没什么,我去洗澡了”骑士故作镇定的拧过头,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呼吸声,浑身上下冷汗直冒
他不断的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深呼吸,没事的,他的胸膛迅速膨胀皱缩,快步走过了地窖
在走廊的尽头,骑士的手摸到了墙上的一个凸起—那是一个开关,他按了下去,右侧的房间瞬间被光填满,不同于客厅中橙黄色的暖光,浴室的灯光是阴郁的蓝白色,一股子寒意直往人心里钻
这个浴室没有想象的那么大,也没有什么所谓的豪华马桶和铺满钻石的梳妆台,童话书里都是假的,小家伙有些失望的弯腰脱掉深蓝色的内裤,把它随手丢到门口的地板上,跨过浴缸边缘爬进去
浴缸是白瓷做的,造型典雅大方,厚实的缸壁上刻满了瑰丽的花纹和图案,表面是细腻的磨砂质感
骑士从刚进屋开始就察觉到了,屋里布满了灰尘,像是很久没收拾过了,女孩并不是那种勤劳的天天打扫屋子的人,但是浴室里的东西却挂着水滴,玻璃上还有没散去的雾气,为什么一个不爱搞卫生的人会频繁的使用浴室
讲真的,奔波一路,身上确实脏的很,脸上全是泥痕,身上也红一块黄一块,也只有被雨水淋的最多的头发还算干净
他站在浴缸中,踮脚抬手拧着开关,虽然是个男孩子,但是身体却很娇小,精致的像一个玩偶一般,大概是造物主不想让这些孩子的重量太大导致战斗时行动迟缓而剥夺走的
一股清澈的温水从方形的硬塑花伞中涌了出来,拍在他的脸上身体上
这两天可是尽和水打交道了,骑士叹了口气,靠在浴缸边上,轻松的坐了下去,看着水面慢慢没过自己的腿,胯,肚子,胸
不过作为一个天生的战斗机器,骑士对周边的一切事物很敏感,他半坐在浴缸里,脚掌贴着底部,靠浮力将另外的身体部分悬浮起来
他一边用盛满清水的手掌拍在自己身上,一边好奇的观察着四周来收集有用的信息
不大的浴室里东西可不少,除了经常见到的浴室用品外,这里竟然还放了个白色的大冰箱,它紧靠在浴室的一角,与浴室白色的瓷砖墙壁融为一体,要是不仔细看还真的很难发现
一个精巧的肥皂盒映入眼帘,它放在安在墙上的一块黑色横版上,蓝白色的塑料外壁上有一串字,骑士站起来伸手去拿盒子,不料却一脚踩空摔在浴缸中发出巨大的声响
“哎呦,疼死了...”之前脚踝的旧伤没有完全养好,巨大的撕裂痛感在跟腱和大腿之间蔓延,骑士咬着牙,表情僵硬,他爬出浴缸,艰难的弯腰伸手把掉在地上的肥皂盒拿起来,上面是一个名字
他拿出肥皂,捧在小手里,轻轻地揉搓出泡沫,这种肥皂与商店卖的劣质肥皂有着天壤之别,它晶莹剔透,如打磨过的粉白色珍珠一般反射着光亮,软腻的触感更是让人爱不释手
骑士放下肥皂,坐在冰凉的地板上,看着磕碰红肿的膝盖,他轻轻地把手掌放了上去,白色的泡沫盖住了红肿的皮肤
骑士惊讶的发现,在一瞬的疼痛后,红肿似乎慢慢的消退了
“难道,是这肥皂的功能吗”他撑开双腿,M状坐在瓷砖上,用手掌上的泡沫搓着被裤子硬面料磨红的大腿根和臀部“好舒服”一股轻松愉悦的感觉被无限放大,挤满了心房
他开始把泡沫涂满整个身体,脚底,肚子,腋下....
不过在涂抹到脖子的时候这种快乐戛然而止,一阵磨砂的痛楚感迫使他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是脖子的右侧传来的,他忍痛把浴室里的小凳子搬到梳妆台前,站在凳子上,擦掉镜子上的蒸汽
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两束目光在镜中交汇一起,如此苍白,如此破败
“与怪物战斗,小心变成怪物”骑士喃喃自语
一道红肿的划痕贴在白嫩的皮肤上,如此的显眼
它已经发炎了,并且伤口附近流出黄褐色的液体,气味难闻极了
骑士用沾满肥皂沫的手轻轻抚摸着脖子,清除着伤口周围的泥土和黄色污渍,每一次触碰都会带来钻心的痛苦
看来这道小伤口在不被重视中慢慢变成了恶性的伤痕
小家伙最后用喷头冲干净自己的身体时已经过去20多分钟,他光着的脚踩在浴室的瓷砖地板上,阵阵寒意让他只得像企鹅走路一样半蜷缩着脚掌向门口的走去
推开门,左边的凳子上摆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黑色大毛巾,看来是女孩准备的
骑士在看到没人之后叹了口气,拽住毛巾的一角提了起来退回了浴室,他裹住自己毛茸茸的脑袋
干燥的带着女孩香气的毛巾和自己潮湿的头发充分接触,随后把它绕着腰绑在了赤裸的身体上
做完这一切,他把脏兮兮的内裤扔进浴缸里还带着肥皂沫的水中,搬来小凳子站在上面,笨拙的揉搓投净,拧干内裤后,他打开白色浴缸壁下端的塑料活塞
在咕噜咕噜声中,他看着脏水顺着透明的塑料管排进下水道
他鼻子有些酸酸的,自己一个人辗转数百里地,在逆境中保持最好的心态,在寒冷中裹紧破旧的衣裳,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一个人在绝望中面对死亡
虽然女孩对自己算不上友好,但是比起外面的冰雨来说还是温暖的
骑士擦了擦眼角,他的眼泪也许早就流完了
拿着皱巴巴的内裤向外面走去
回到客厅的时候,女孩正带着一副椭圆的棕边眼睛端着一本红褐色的医学书
小家伙又向壁炉边看去,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脏衣服已经被洗过了,整齐的晾在一个E型衣架上,一定是女孩做的
他走过去踮起脚把内裤挂在第二层,回头看向她
“艾米丽塔?”骑士左手握拳横放在粉扑扑的右胸前,行了个并不标准的骑士礼,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
艾米丽塔,是浴室中肥皂盒上的名字,他不确定这个肥皂盒是这个女孩的,也不确定艾米丽塔是不是她的名字
拿书的手轻轻颤了一下,女孩有了反应
她摘下眼镜,注视着面前稚嫩的男孩,本暗淡的眼中带着惊讶和不解,闪过一丝光,但很快,光消失了
“对,我的名字是艾米丽塔,我不知道自己多大了,也许成年了”她重新戴上眼睛,合上书,苦笑了几声“但是我不知道这还有什么意义”
骑士试探性的向前走了几步,见艾米丽塔并没有什么排斥的反应,又以更大的步伐向前移动着,这样他便可以更加清晰的观察她了
带着眼镜的艾米丽塔没有了初次见面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气质,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她眼中的情感复杂,似乎融合了悲伤,愤怒和期待,说不清
但她换了件衣服,那黑色的棉质连衣裙挂在床头,取而代之的是一件短一些的白色丝质睡衣
她的身材非常完美,像个沙漏一样匀称,良好的胸部发育,由于没穿胸罩的原因,粉色的乳头透过纯白色的睡衣隐隐欲现,她的双脚舒服的搭在沙发前的一个圆柱靠枕上,脚趾饱满修长,足弓深凹,整个脚掌洁白无瑕,没有一点血色
骑士联想到了浴室的浴缸,也是这种颜色,不过那上面有很多褶皱,而艾米丽塔的脚底看起来非常光滑
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双腿,皮肤紧致的看不到一丝赘肉,纤细勾人
不过小孩子怎么可能懂这些东西?在他眼中,这位少女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和比自己大不少的姐姐而已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艾米丽塔开口询问到,站起来向沙发后走去,她大概一米七的个头,伸手掀开后面的衣服挠着后背,接近臀部的地方有两个可人的甜美腰窝
“我没有名字....\\"听到问题后,骑士显得有些失落和悲伤,摆弄着缠绕在腰间的围巾,看向木桌子,自己的骨钉正在上面安静的躺着,这才顿感安心不少
“我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可能是因为直觉”看着蹲着翻找东西的艾米丽塔,小家伙目光游离含糊不清的回答道,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完成使命,以及接下来的路该如何去走
“对了,艾米丽塔,我看你一直在看医学的书籍”骑士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伤疤,疼的要命“我想请你帮....”
“我知道”还没等骑士说完,艾米丽塔便抱着一个画着红色十字的白木箱子站了起来,瘦弱白皙的胳膊和大木箱子形成对比,从她有些扭曲的神情可以看出那箱子不轻
她转身把箱子放在灰扑扑的桌子上,发出一声闷响,纤细的手指放在红十字最下面,用手指轻轻往上一挑,随着清脆的咔吧声,箱子上半部分被轻松的掀开,一卷灰尘腾越而起,艾米丽塔以手作扇,那些灰尘又规规矩矩的落在了木桌上
箱子分三层,第一层放着打火机,消毒用品,手术刀和镊子,第二层是纱布之类的包扎用品,第三层则是各种药物:阿司匹林,青霉素,还有很多奇怪的草药,骑士认不出来,但是一种干巴巴的金色花朵勾起了他的回忆
圣约翰草,一种古老的西方草药,具体疗效并不知道
艾米丽塔弯着腰,她灰白色的卷发自然落了下来,遮住俊俏的脸庞“在门外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到这道伤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道普通的划痕会发炎溃烂,但是现在我要把它弄好”她在桌子上的一堆东西中仔细挑选着
骑士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艾米丽塔的背影,不知所措,一股酸酸的温情在心底炸裂开来,他感觉自己膝盖发软,险些站不住
“来,过来”艾米丽塔手中拿着手巾,棉签和双氧水端坐在沙发上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晃晃悠悠好像喝醉了一般的骑士,一把拉过他的小手,拽到自己跟前,戴上眼睛打开台灯,捧着他温热的脸蛋,歪着头观察着脖子上的伤口
“划痕周围的皮肤发红了”她用手指沾了些紫黑色的碘伏溶液,搓了搓伤口周围的皮肤
“肿起来了,有黄脓”艾米丽塔现在的神情宛如一个专业的医生一样,她抿着嘴,用沾了双氧水的棉签轻戳了一下鼓起的伤口“疼...啊算了,看你的反应应该是很疼”
“来吧,转过去”艾米丽塔发出命令,骑士听话的转过去用后背对着她,虽然艾米丽塔之前那诡异的神情还使他心有余悸,但很快就被艾米丽塔手心处传来的温热给消散了
“你的后背上也有很多小伤口,怎么弄得?”她摊开手掌挤了一些清凉的芦荟,均匀的涂抹着后背上的伤口
顿时一股凉意覆盖着滚烫的后背,沁人心脾,但是骑士并不想告诉她那些伤是自己不小心绊倒滚到荆棘丛里划伤的,那太蠢了
“后背的这些轻伤养两天就会全好的”艾米丽塔用湿毛巾擦了擦手,一把在后面用手掐住骑士白嫩的腋窝并把他抱了起来“现在让我处理一下这个棘手的伤口”
“呼?噗嘻”腋下突然传来的痒感不由得让骑士轻笑了一声,不过比起这个,看到艾米丽塔马上要将自己放到她裸露的大腿上,他才想起自己的内裤还在炉子边烤着呢
“艾米丽塔,等一下,我”骑士羞红了脸,两条小短腿在空中扑腾,但是艾米丽塔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艾米丽塔有些发蒙,她真切的感受到了有两瓣干爽暖和的软肉贴在自己的大腿上,看着骑坐在自己腿上脸上带着红晕的小男孩,她立马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但是已经没有退路,她的脸有了些血色,像是喝了些酒后微醺的颜色“别动,可能会有点疼”
看着腿上安稳坐着的小家伙,艾米丽塔有些紧张的捏起木质手术刀把,打开镀银的打火机的外壳,用火苗的外焰来回移动烧着刀尖,刀面反射火光在她的脸上,抹上一层更深的赤色
她一边用手安抚着颤抖的骑士,一边把冷却过后的刀刃轻轻按在鼓起的皮肤,那被脓液撑肿胀的皮肤吹弹可破,积攒许久的脓水也在一声刺啦中离开了骑士的身体
艾米丽塔小心的放下手术刀,拿起干净的湿手帕和沾着双氧水的棉签处理着伤口外圈腐烂的皮肤
说不疼那是胡扯,骑士的脸蛋憋得通红,他上半身绷的笔直,蓬松的小脑袋顶在艾米丽塔柔软的乳房上,两只手死死抓着她的衣服,双腿用力,使劲的用夹住她的大腿来缓解脖子上的痛苦
泪水之城的雨像不知倦的猛兽一般不断侵袭而来,天边的云层中也开始闪动电光,云层越来越厚, 如同黑色的雄狮般咆哮着,即使在屋里也能听到震耳欲聋的轰鸣
在半小时的非专业处理后,也终于是用白纱布包扎好了,两人都累得半死,一个趴在毛毯上,一个瘫软在沙发上
“真的很谢谢你,艾米丽塔”虽然艾米丽塔的医疗技术堪忧,但是这是在这乱世中难能可贵的帮助
艾米丽塔已经累得说不出来话了,用这些简陋的设备集中注意力工作很耗费体力,她脸上沁出小汗珠,倚靠在沙发上,活动着麻木的手腕和酸痛的腰背,她把工具放到木头桌子上,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小家伙红扑扑的脸蛋和脖子上缠好的纱布,嘴角微微上扬
“不用说这些,我只是想试试书本中的知识在现实中的应用而已,才不是因为担心你....等等,还没完”艾米丽塔看到了什么,突然坐了起来,神情严肃“你脚底的水泡太大了,放着不管的话会感染的”
听到感染一词,骑士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些被瘟疫侵袭后张牙舞爪的家伙,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他害怕,害怕自己也会变成那样
“艾米丽塔,帮帮我,我....我不想变成那些人的样子”他眼框红红的,拽着艾米丽塔的裙角,奶声奶气的感觉快要哭出来了
“?”艾米丽塔在短暂的思考过后意识到他是把两个感染弄混了,看着面前坐在地上小家伙紧张的样子,她不由得暗笑,但她还是摆出了一幅严肃的模样
“坐在我旁边”她往沙发右边挪了挪,给骑士腾出一片地方,看着往上费力攀爬的小家伙,她忍不住托了一下他的屁股
骑士不安的搓着手,靠着左侧沙发,把脚掌放在艾米丽塔的大腿上
艾米丽塔转身在桌子上的红十字箱子中拿出一个长方盒子,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长银针
她用木柄镊子弄出一根,用打火机对它消了消毒,把针头在紫黑色碘伏溶液中浸泡了一下
“准备好了吗?”艾米丽塔看向骑士,左手搭在他的脚腕上
“嗯”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艾米丽塔小心的捏着银针,在昏暗的灯光中开始了水泡的处理
一个,两个,三个.....
起初骑士会以为很痛,于是他闭上了眼睛紧咬牙关等待着,但是过了一会,并没有想象中的事情发生,反而是手指按在脚心处有些痒痒的
艾米丽塔的手指很纤细,对银针的把握也非常好,不一会便挑破了所有的水泡并用干净的手帕把这些组织液擦干抹净
她找出一瓶夫西地酸软膏挤在手上,柔和的涂抹着那些干瘪的水泡
“艾米哈哈嘻嘻有点哈哈哈痒,请停下来嘻哈哈哈”骑士浑身发颤的抽回脚,满脸写着抗拒
“啊,难道你想变成那些行尸走肉吗?”艾米丽塔双手摆在空中,指头弯曲作怪物状,一脸严肃的问道
“不想....”小家伙委屈的回答,吸了吸鼻子“那就把脚给我”
在威逼利诱之下,骑士无奈的抱着一个球状的靠枕趴在沙发上,把自己脆弱敏感的脚底交给艾米丽塔处理
其实伤口上早就抹完药了,艾米丽塔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小家伙对被搔脚底的反应很好玩罢了
她看着腿上的小脚,脚掌和脚后跟红红的,脚心却是小孩独有的乳白色
她拿着小棉签顺着脚心的的纹路游走着,看着这双小脚不断的摆弄着,艾米丽塔的玩心越来越大
她丢下棉签,勾起手指在脚跟刮挠
“哈哈哈哈?艾米丽塔你哈哈哈干什么嘻嘻哈哈哈哈哈!好痒”
“让你不被感染啊,怎么了?”艾米丽塔脸上早没了那股严肃劲,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嬉笑着玩弄着这双小脚丫
手指游走在整个脚掌上,从脚跟到脚心,又从脚心到脚趾,可怜的小家伙带着对艾米丽塔的信任接受着额外的痒感
也不知过了多久,看着逐渐有了哭腔骑士扑腾的身体,艾米丽塔意犹未尽停下手“嗯,没问题了,这些伤口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艾,艾米丽塔....你怎么看起来这么开心?”小家伙翻过身来喘着粗气,腰间的毛巾松松垮垮的,可以清楚的看清下面
艾米丽塔面露潮红,转过头去,虽然在书上经常见到这种所谓的生殖器官,但是现实还是第一次看到
“好像,有点不一样?”虽然知道这样是违背道德的,但神使鬼差之下,艾米丽塔忍不住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
“喂!你看哪呢?!”
骑士的脸羞的通红,他曲起双腿挡住,慌乱的拽过黑色的毛巾盖住大腿根,虽然是个孩子,但也很在意自己的隐私
尴尬贴满在两个人的脸上,最后,艾米丽塔率先打破了僵局,她看着壁炉旁的一个玻璃杯子,里面装了些奶
她又看了看挂在墙上的石英做的钟表,短时针和长分针滴答滴答的交错绕行-11点37,
在壁炉余温的加热下,屋中弥漫着浓浓的奶香和睡意
“你应该挺久没喝东西了吧,嘴唇太干了,去把炉子旁边的那杯奶喝了”艾米丽塔打了个哈欠,在立柜中翻找着什么
骑士用手指尖轻触玻璃杯
一点都不烫
他用右手握住杯子,但是没有完全握住,对比起那只小手,杯子实在是太大了
他双手端着杯子底部,嘴唇靠近外壁,享受着温热的奶为嘴唇带来的滋润和为鼻子带来的香气
随后他将那杯奶仰头喝光,淡淡的奶味包裹着舌头,刺激着干涸的味蕾,顺着食道而下,灌注到因饥饿而挛缩的胃中,骑士感觉自己的躯干和四肢正在慢慢恢复元气
放下杯子,他原地跳了几下,活动起僵硬的脚腕
“嘿”后背传来艾米丽塔的声音,他回头望去,一卷粉红色的小被子和一个软枕头飞了过来,砸在了身上,险些把骑士弄倒“这是给你的,你可以选择睡在炉子旁边,不过晚上可能会有点热,或者”她指了指沙发“你也可以睡在这里”
艾米丽塔的床靠着墙角,用温柔的暗红色眼眸望着骑士,她脱下睡袍扔在枕头边上,几乎一丝不挂的靠在墙上,带着青涩的雪白乳房微微摇晃,盘腿坐着摆弄着打着卷的头发,而那张沙发就在床的对面,离得很近,也是靠着墙角
小家伙抱着被子低头思考了一会,选择了沙发
他拖着全部的“家当”一步两步的挪到了沙发边上,先把被子和枕头扔了上去,用力一蹬地,安稳的落到玄软的的沙发垫上
他转头看向艾米丽塔,她正拧开床头柜上的一瓶蓝白色的瓶子,拿出半片白色的小圆饼,就水吞了下去
“你在看什么?”看到骑士躺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艾米丽塔有些不舒服,她上提被子,挡住胸部,一改之前的温婉“听着,你只能在这留一晚上,明天吃过饭就赶紧离开吧,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了”
伴随着钟声在正午响起,她拉下了床头柜的台灯的开关,霎时,原本还算温馨的小房间漆黑一片,除了壁炉中的点点火花和窗外时不时透进来的电光,再没了其他的光源,随之而来的便是死寂
下雨声,火焰噼啪声,水龙头滴水声,甚至呼吸声都消失不见,被淹没在黑夜里
“艾米丽塔”
“怎么了?”
“你刚才在吃什么?”小家伙把半个脑袋伸出被子,看着对面床上凸起的被子,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是奶糖”
“你只吃半片吗?”骑士咽了下口水“好吃吗?我可不可以吃一片?嗯....吃半片也行”
“噗...\\"
骑士没听错,艾米丽塔笑了
“别傻了,小东西,你只是个平民,怎么可能有机会品尝这种昂贵的食物”
“呃,好吧”骑士把脑袋缩了回去,声音慢慢的变小
.........
“艾米丽塔?”
“又怎么了?!”不耐烦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你的父母呢?”
“........”
“他们...他们是商务人员,正在外面执行任务呢,可能...可能要很久才能.....”艾米丽塔的声音越来越低,没了底气
后面的话骑士没有听进去,他太累了,以至于他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睡着了
“小东西?你睡着了吗?”
“嗯.....晚安,艾米丽塔,愿你有个好梦....”
混合着雷雨夜带来的轰鸣,沙发那边传来阵阵模糊的呓语
“...晚安”她半蜷起身体,眨着眼看了看墙上的图案,闭上了眼
那本蓝白色的五骑士传被随意的丢在书堆之间,书签夹在155和157页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