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每个人都有宿命,或者我们只是像风一般飘摇”—《阿甘正传》
四面是滚滚的黑暗,而黑暗之中传来野兽般的嘶吼和呼啸的风声,风如锋利的刀子一般割在脸上
你有些睁不开眼睛,你很害怕,很不安,但头顶诡异的白色光芒在指引你
下雨了吗
你抬起头,点点带着腥味的液体拍在脸上,胳膊上,胸膛上
是血
孩子们拖着小小的身体奋力向上攀爬,他们赤脚踩在自己同伴残破的骨头上,手指被锋利的岩石划伤,鲜血汩汩
他们眼神空洞,只是在执行那个任务-站到深渊的顶端
他站在最低端,仰望同胞们在白光投影下来的黑色背影,心中回荡着一阵空灵的声音,它缓慢,古老
它说
“将事物存留于心,它就随你继续活着”
“但如果忘记了它,它就被永远存封,那才是真正的死亡”
“无论什么代价都在所不惜,没有可以思考的心智,没有可以屈从的意志,没有为苦难哭泣的声音,生于神与虚空之手,你必须封印在众人梦中散布瘟疫的盲目之光,你是容器,你是空洞骑士....”
山摇地动,黑色的穹顶裂忽的裂开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凝固如沥青的黑暗从裂缝倾泻而下,狂躁的冲刷着那些向上攀爬的小白点
他想逃跑,但无处可去,四周遍地是同胞的皑皑白骨
他们爬上去,掉下来,轻者摔得七窍冒血,肝肠寸断;重者则直接变成一摊肉泥,血肉横飞,再也发不出一点声响
周而复始
他蹲在一个摔断腰只剩半截身子的男孩身边,他的器官顺着伤口涌了出来,皮肤上大大小小的划痕触目惊心
看着他像不知疼痛一般疯狂向高台爬去,恐惧和悲伤在全身的器官蔓延,它们在颤抖,他也在颤抖
这里是深渊,是地狱
一声巨响,又一个同胞掉落下来死在了他面前,大片的血,残肢断臂,皑皑白骨
梦醒了
“啊!呼......”
骑士猛地坐了起来,大口的呼吸着,浑身发烫
他稚嫩的后背上铺满了冷汗,眼角还留着细细的泪痕,他双臂紧紧交叉搂住被子,眼眸中的灵魂能量忽明忽暗
噩梦,是他们的必修课,但即使心灵无坚不摧,在长时间的潜移默化之中也会变得腐软脆弱
骑士看向钟表,3点15,还有很长时间天才会亮,雨虽然小了点,但仍然来势汹汹,一串焦脆的响雷袭来,震得人头皮发麻
小家伙害怕的抱着枕头钻进被窝闭上眼睛,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一直在战栗,头痛欲裂
那些梦里的家伙和自己长得差不多,年龄也差不多,但为什么?我会一直梦到这些
又是一声响雷在耳边炸开,狂怒的闪电穿过玻璃在房间的每个角落里肆无忌惮的嘶吼着,骑士感觉所有东西都变了样,窗户变成了可怕的怪物,窗帘变成了它又长又脏的头发,桌子变成了它巨大的身体和腿
它正张牙舞爪的向自己袭来!
骑士怕极了,他战战兢兢的用被子裹住自己的身体,不敢看外面,摸索着缓缓的挪下沙发
踮脚站在床边,露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伸手拽了拽艾米丽塔淡蓝色的被子
“艾米丽塔,我害怕打雷,可以让我在你旁边待着吗?”
他面色煞白,用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道,但床那头没有回应
“那,那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哦,我上来了”
骑士右腿搭在床边,胳膊不断的发力向上撑起自己的身体,在一番努力中爬上了床
艾米丽塔的床并不像看起来那么舒服,硬邦邦的,甚至说都比不上沙发
小骑士跪坐在床尾,手掌膝盖顶在床单上,轻轻的往前爬
“艾米丽塔?”他轻声呼唤着
她的脸很不对劲
艾米丽塔睡得很不安稳,她的五官看起来很狰狞,差不多拧成一团,似乎在承受什么痛苦一般,她的额头满是沁出的汗珠
她浑身强烈的痉挛,甚至在带着整个床动,修长的大腿蜷缩到腹部
“艾米丽塔,你也怕打雷吗?没事,我在你旁边...”
小家伙跪坐在她的旁边,把热腾腾的手放到她的额头想要安抚
好凉!他的手在接触额头的一瞬震了一下,随后猛地抽了回来
骑士震惊的盯着艾米丽塔
不是那种普通的凉,是一种令人发自内心深处厌恶的寒,像是德特茅斯那苍凉破败的风化岩石一般
小家伙不理解为什么会这样,但是他还是把自己的被子抻开摊在了艾米丽塔的身上
他看向艾米丽塔橘黄色的枕头,她灰白色的卷发散作一团,脑袋枕在最左边,还有很大的预留空间
他慢慢把脸蛋贴在枕头底部向上蹭去,正对着艾米丽塔的脸
他弓着身子,沉下胳膊伸手掀开被子,先是把冻的冰凉发白的脚伸了进去,然后是腿,再是热腾腾的身子
“艾米丽塔,你还好吗?”小家伙用鼻子凑过去蹭了下艾米丽塔紫黑色的薄唇,有点硬邦邦的,很凉
骑士伸出手放在艾米丽塔纤细柔软的腰肢上揉了揉,也凉的吓人
她的嘴半张着,不断呼出带着奶香的温热气流拍在骑士的眼皮上,表情缓和了很多,至少看着不可怕了
骑士伸出手贴在她湿漉漉的额头,从上到下的擦拭着上边的汗水,让其保持在干燥的状态
“那晚安,艾米丽塔....”他转过身子,仰卧着,将两只手放在脑后
骑士呆呆的看着铺满花哨壁纸的天花板,听着钟表有节奏的滴答声,盼望着黎明的到来
“咦?”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感觉气流打在侧脸的力度越来越大,痒痒的
有两个又大又软的凉东西贴在了自己滚烫的前胸上,它们紧紧挤在那里,让人有些不舒服
“是地方太小了吗?”骑士识趣的往左边挪了挪,但很快,一只冰凉的手搂住了他的腰,不断的把他往回拉去
“不....不要走”是艾米丽塔的声音,一种带着恐惧的颤抖声音
“艾米丽塔?你没睡着吗?放开我好吗”,骑士虽然年龄很小,但也会在异性面前显得有些羞涩,更何况是一个光溜溜的异性
他试探性的抛出几个问题,来确定艾米丽塔是不是在说梦话
但是对方没有回应,回应的只有不断呼出带着泪水咸味的气流
“冷”
过了好一会,她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但接下来,一轮新的恐怖来袭
小家伙能很清楚的听到艾米丽塔在说些什么,但他不愿意相信艾米丽塔会说出这些词语
她说了很多跟解剖学有关的词语,包括描述了一些听起来就很血腥黑暗的场面
又是一束闪电
骑士看着电光将自己身边的艾米丽塔的影子印到墙上,心惊肉跳
不过只持续了一小会,她归于平静,开始重复一些模糊简单的单词
小家伙只能听出“冷和痛”
他眨巴着眼睛,叹了一口气,他不再挣扎,任凭艾米丽塔的两只冰凉的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
艾米丽塔的身体越来越近,抱得也越来越紧“她的力气真的好大”,骑士觉得自己的肺出气多进气少,身体闷痛起来
他感到有一块硬邦邦的东西搭在自己抱在脑后的胳膊上,是艾米丽塔的脑袋,压的完全动弹不得
她修长的大腿蹭上了骑士小小的身体,骑在上边,并不断的用胳膊抱住小家伙的侧腰把他往自己怀里搂
“等....等等,艾米丽塔”小家伙有点难受的轻喊着“喘不过气了....”
身体的余温全在热传递的作用下被艾米丽塔“偷”走了
现在自己变得和艾米丽塔一样凉了
或者,艾米丽塔可能更暖和了些?
骑士胡思乱想着,黑暗中,艾米丽塔身上沐浴露的香气不断的钻进湿润温暖的鼻腔,刺激着神经
“!”他一激灵“唔...唔,别,别乱摸”,不知道什么时候,艾米丽塔的右手勾住了骑士张开的左腋,她的手指不安分的搭在软嫩的腋肉上,胡乱的摩挲着
“嘻嘻嘻~”小家伙努力的憋住笑,他的两条腿抗拒的乱蹬着被子,完全丧失了对手臂的掌控权,只能任由艾米丽塔“为非作歹”
“你,你不能摸我的肚子,好痒”
“下面也不行////!”
“算了,说了你也听不到,随便你了....噫!”
小家伙无力的用被困住的手拍打艾米丽塔的后背,想提醒她不要再摸奇怪的位置了
但是
很奇怪?
艾米丽塔的后背.....
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光滑,好粗糙.....
这些一条条又长又硬的凸起是什么?像是鼓起的血管,又像是交叉错综的发炎伤痕
......
一股奇特的能量侵入大脑,在里面搅来搅去,让他有些睁不开眼,以半妥协半抗拒的姿态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天中的第二次梦是艾米丽塔
四周是一片洁净到极致的白,而她身穿黑色的过膝长袍,光着脚站在那片虚无的白光上,苍白裸露的四肢和脸上沾满块块干涸的黄色血斑
她的脚掌修长干瘦,弯曲的脚趾轻叩,前脚掌缓慢的带动着脚跟与脚腕,发出清脆的咯嘣声,机械般的行动着
她向着自己这边走来,每一步都在这片诡异的空间中留下一个脏脚印
面无表情,手中的晃光的银手术刀微微摇动
她就以这样一种扭曲的姿态站在自己的面前,带着不详的气息
慢慢的,她胸前黑色的衣服挤出一个混沌的东西
惨蓝色,带着点腐坏的红色,在接触到外界后急速的变形膨胀,如缠在一起的巨蟒般剧烈的蠕动着
周围的白色慢慢褪去,被这种如血液旋流一样诡谲的颜色充满,她亮红色的瞳孔缓慢的变成灰白色,像死人的眼睛,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层层的尸斑,随后伴随着它们快速的脱落,露出鲜红色的肌肉组织
你不是艾米丽塔,你到底是谁?
“呼!”
骑士惊慌的坐起来,迅速的看向身边的艾米丽塔,她正打着鼾,没什么异样
天仍然没亮,外边除了雨水和闪电再无他物
5:24
“看来雨还没停啊....”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雨比昨天小太多了
雨点拍在玻璃上,爆裂弹开,从内到外的溅射出去,在窗户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小水波
他扭过身子,脸正对着还在熟睡的艾米丽塔,这时她睡得很安稳,表情祥和
骑士摸了摸她柔软的粉红脸蛋,很暖和
她的下颚收紧到胸部,头发自然垂下半遮住脸,两只手一上一下的抱着自己的身体,嘴角挂着微笑,看起来后半夜应该是做了什么美梦,像极了一只在温暖火炉旁呼噜呼噜的小猫
“好好睡吧,艾米丽塔”骑士小心翼翼的拿开艾米丽塔软乎乎的胳膊,缓缓撤出被子,生怕惊醒她
被窝里和外完全是两个世界,没有了燃烧的壁炉供暖,整个房间都变得寒冷潮湿如冰窖一样
小家伙赤裸着身子,哆哆嗦嗦的向着E字衣架旁走去,他用余光瞥了一眼壁炉
全是灰黑色的燃烧残留物,其中只有点点通红的星火在不断的发光发热
有了内裤的保护,下面没有那么冷了,骑士轻松的呼了一口气,伸手拿衣服
啧,没干,裤子也没干.....
骑士看了看四周,发现门口就有一小堆柴火
“咦?昨天怎么没看到”他挠了挠头,“也许昨天第一眼看到火焰就没注意到其他东西了吧”
他心里这么想着,走到门口,弯腰抱起整整一把柴火,被雨水泡过后它们变得很潮湿,滑溜溜的,艾米丽塔怎么能把生火的东西放到这么潮的地方
小骑士一边感慨艾米丽塔的生活能力水平低下,一边把这堆湿湿的烂柴火放进壁炉,他看了看自己摆放在那里的鞋,哦不,那已经不是鞋了,用一摊干燥的烂皮革形容它在合适不过了
“只能这样了”骑士蹑手蹑脚的爬到沙发上,回忆着艾米丽塔昨天的手法
“红十字....”骑士学着她的样子,把手放到医疗箱的上面摆弄着,咔哒一声“开了!”
他取出第一层的打火机,溜回壁炉旁,两根手指勾着鞋帮,毫不犹豫的点燃了这坨烂糊东西
这双不争气的皮鞋就这样作为火引子成了壁炉重新燃烧的启动器
昏黑的屋里多了一处金灿灿的火光,它活泼的散发着温暖,如一个要强的小男孩一般用力膨胀自己来把可恶的寒气挤出屋子
骑士拍了拍咕咕叫的肚子,它快瘪了,自己似乎从昨天开始就没再进食了
“艾米丽塔家应该会有厨房吧....”他看向深邃的走廊,向那走去
走廊一如既往的黑,地窖仍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
和昨天一样的感觉涌进身体,那种被人注视的不适感
骑士不想逃避了,他猛地回头双手架在身前做攻击姿势,犀利的目光快速的横扫过面前,墙,走廊,还是墙
什么都没有
“是错觉吗?神经太紧张了...”小家伙长长出气,放下手向走廊深处走去
右边是昨天的浴室,那左边....
咦?是个通往二楼的楼梯吗
他光脚踩在木质楼梯上,不是很凉
楼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他侧身子再一次看了一眼艾米丽塔,没醒
“好吧,不被她看到就行,要不该吓到她了”骑士闭眼伸出右臂,攥紧小拳头,屏住呼吸用力感受着
奇异的能量于腹部聚集,顺着交叉的血管传递到浑身,他银白色的头发陡然而起,身体被一股淡白色的半透明轮廓包裹了起来
啪
一个响指,一团亮白色的灵魂火焰出现在掌心
此火非彼火,它悬浮在掌心上空燃烧,没有劈啪作响,没有上翻下跳,就这样安静的燃烧着,带来光亮
“萨满给你的这股能量你现在才用吗?笨死了”一股牢骚声从骑士的肚子里飘了出来,满是不屑
“喂!喂,求求你小点声,别把她吵醒了...”骑士把手指竖在嘴唇边,小声道
“哼,你对她这么温柔,怎么不见你这么对我”醋溜溜的反驳声传出来,截断了小家伙的请求
骑士自知理亏,瘪瘪嘴托着火焰向楼上走去
楼梯不是直的,有点打旋,他走在上边总感觉重心不稳似的,死死地把住木制楼梯扶手
二楼也是一条横廊,看位置应该是和一楼相平行,左右各一个小屋子
“看来艾米丽塔的家里有三层啊”小家伙想起还有个地下室,就不由得有些胆寒
骑士走到左边的屋里里,就是在外面看到的阳台,里面放满了灰色的陶土花盆,但是大部分里面只有干燥裂开的土,并没有种什么东西
骑士有些失望的退了出来,后脑勺却不小心撞到一个按钮上,右边的房间瞬间被刺眼的灯光填满
他又打了个响指,火焰消散在空中,打量着右边的屋子
锅碗瓢盆,灶台冰柜,油盐酱醋
嗯,是厨房
但是
小家伙捂着口鼻,呛的眼泪流了下来“灰怎么这么多,艾米丽塔从来不做饭吗?”
厨房是很普通的瓷砖地板,考虑到做饭时会有很多水和油污溅到地板上,普通的木质地板肯定经不起这么折腾
小家伙一边分析着,一边伸手拿过右墙一挂勾上挂着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毛巾,他把毛巾对折起来,呈三角绑在自己的脸上挡住口鼻
“我不建议你立马开火,保不准这地方已经有煤气泄漏了”肚子里的声音传出
“那怎么办?”骑士捏了捏肚子,问道
“先把那边的窗户打开吧”缩在骑士体中的灵魂用手指戳了戳他的左边肚皮为他指着路
两个小家伙一边讨论,一边行动
伴随着室内外气流的交换,那股刺鼻的气味渐渐消失了
骑士双手抱后脑解开毛巾,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中别提有多舒服了
“好..让我看看艾米丽塔的厨房都有什么东西”他可能的是忘了那层厚厚的灰,一脚直接踩了进去
“.....”他抬起脚呆呆的看着,整个脚底除了脚趾与前脚掌的连接和深凹的足心外,都被套上了一层灰色的“袜子”
“真是的,白洗那么干净了”骑士深深的叹了口气,一手扶着墙保持平衡,用脚底蹭了蹭结实的小腿,不过再次落下的时候便又脏了
厨房的大小中规中矩,看起来似乎只比一楼的客厅小了一点,右手边靠墙是一个常见的冷冻保鲜箱,而左手则是有些破旧的瓷砖灶台
他走到灶台边,与水池相连
骑士踮脚拧开似乎是银制的水龙头,只听见下水口传来咕嘟咕嘟的怪声,不一会一股带着怪味和水锈的深黄色水柱断断续续的喷射出来
小家伙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现象,迷茫的站在了原地
“应该是很久没用的事”灵魂小声的嘀咕着
“咦?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啊?”骑士拍了拍自己那“知识渊博”的肚子,不可思议的问道
“小镇的裁缝姐明明跟你说过的啊,你不会给就饭吃了吧”
听着灵魂既不屑又有些阴阳怪气的嘲弄,小家伙的脸也是腾的红了
“我才没有”,吃了没文化的亏后他也不想再与灵魂拌嘴,转动着小脑袋又看向水池
水清了,喷到水池壁上溅射开,崩的到处都是
“好...让我看看”骑士拿起之前的毛巾,放在水龙头下把它弄湿“离天亮还早,时间足够了”
他把湿漉漉的毛巾扔到灶台上,震起一大片灰蒙蒙的尘埃
“你怎么不动了?”看着突然呆住的骑士,灵魂疑惑的问道
“我够不到呜呜呜呜....”
在泪水之城的雨幕中一切似乎都变得缓慢了
在静谧中感受时间的流逝,聆听着雨中城市的脉搏与胸腔中那热烈的生命
骑士看着擦过后闪闪亮的灶台和碗柜,累得一屁股坐在满是灰尘的地面,笑嘻嘻的用灰的掉渣的胳膊擦着黑一道灰一道脸蛋上的汗水
“这对于艾米丽塔来说一定是个惊喜!”
他满怀期待的打开冷冻柜,令人失望的是,冷冻箱中除了成堆的罐头外什么都没有
“这是蔬菜罐头吗....”小家伙厌恶捏住那深绿色外皮的铁罐头,提了起来,有点鼓包
他用食指的指甲塞到拉环与罐头皮的缝隙中,缓缓翘起拉环后用力一拽
一股强烈的恶臭瞬间充满了这个不大的厨房
看着一边擦着脸上崩上的脏水一边擦着鼻涕眼泪骑士的样子,倒是把灵魂逗的不行
“咻~”
那恶臭的罐头带着臭水被迅速的从盆栽屋的窗户被扔了出去
小家伙头晕目眩,膝盖发软的扑通跪在地上,一边揉着疼痛的肚子,一边难受的干呕着
“要不,你挑一个没进气的罐头试试?”
“什么!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
“因为一看到你出丑,我就开心,我怎么可能放过任何一个合适的机会呢~”
“你....”
“嘘~你不想把她吵醒吧~”灵魂坏笑的低声调侃了几句
骑士又小心的拿起一个黄色皮的罐头,仔细的检查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后憋住,按照刚才的方法打开了它
这次倒是中奖了,看起来是一个杂食主义者的罐头
“嘿,闻起来还不错”他把罐头放到脸边,舔了舔发干开裂的嘴唇,食物的气味勾着饥饿的胃,“但是....”
油腻的淡黄色层液上浮着几枚豆子状的东西,下边则是推挤在一起的一坨小山一般的东西,其实无法分辨那是什么,可能是肉,也可能是什么蔬菜,总之,看起来不算太新鲜了,着实让人有些反胃
“真不敢相信艾米丽塔平时就吃这种东西,她明明看起来那么有钱....算了”骑士也没多想,他实在是太饿了
小家伙找出碗柜中的黑色铁砂锅,二楼靠外的厨房比左边的花室潮的多,尤其是更加靠近窗户的碗柜,那锅底在水分子和氧气的作用下生了层黄红色的肮脏铁锈
骑士接了些水泡在锅底,尝试着用稚嫩的手掌用力的擦拭着那些顽固的污渍
“条件允许的话一定要吃加热过的食物,这样才不容易得病”
镇长的话早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不少基础的生存知识甚至都是在后来学会的
骑士用指甲扣掉那些锈,加水左右摇了几下来涮洗着砂锅
“嗯....”
他把挂水的锅放在灶台上
灶台只有一个洞,造型是典型的土灶,但是要比土灶精美很多
骑士从来没用过这种高档灶台,他眨着眼睛,扫视着那些横七竖八的旋钮,陷入了深深地纠结
最终,他把目光锁定在了一个黑底红头的大旋钮上,伸手按在上边,向右拧去
苍蓝色的火舌腾跃而起,吓了小家伙一跳,他急忙回拧,才让这愤怒的蓝色魔鬼冷静下来,它膨胀的身体慢慢收缩,颜色也回归到了可人的粉红色,保持在了一种噼啪作响与平静燃烧之间的程度
火焰总是温暖的,骑士站在小凳子上,出神的看着那留下的一摊液体在几秒后沸腾起来,随后再砂锅中分解成小水滴
它们被烫的来回滚动,嗷嗷乱叫,不久,圆滚滚的晶莹剔透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小,转化成几缕无味的乳烟消散在空中
“嘿,接下来怎么弄来着”小骑士拍了拍肚皮
“啧,你干嘛啊,我刚要休息”一阵沉闷的但又有些接近咆哮的责怪声传了出来
“啊,原来你不是一直在吗?”骑士有些疑惑,左右手捏着自己软软的肚皮上下晃动了几下
“只有在你碎了的时候或者使用灵魂能力的时候我才会有意识”灵魂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水控干了?加凉油滚锅”
手忙脚乱中,骑士付出了脸对地摔了一跤的代价拿到了柜子最上层的一瓶油
瓶中的油在火焰的映射下金灿灿的,崭新洁净的瓶口包装纸,从未打开过
“然后,你太矮了,踮下脚,我看不到了”灵魂一边指挥动作,一边得意的下达着命令,仿佛自己就是开着坦克的大指挥官一般
“弄一勺白糖先,慢点,把它放到那油里,炒个糖色”灵魂仔细的回忆着裁缝姐姐的话,一边凭着记忆说到“欸?不对!那是做肉食的方法...算了,接着弄吧”
“用勺子搅动一下,别糊锅粘底了”
“晃晃锅,别被油崩到,你看到右手边那圆盒里的酱料了吗?用汤勺挖一勺,放到锅里”
新鲜酱料的美味浓香与热油接触的一瞬间爆裂开来,除了满屋的飘香,以及伴随着其中水分与油接触在一起的时崩油的噼啪爆鸣声以及惨绝人寰的哀嚎,一同迸发出来
“噗...对不起,虽然你这副样子很惨,但是我还是很想笑”
透过骑士泪汪汪带着波澜的眼睛,灵魂在模模糊糊中看到了那两条白嫩胳膊上的几个小红泡,幸灾乐祸的嘲笑着
“呜~你笑得还挺开心....”小家伙嘟着嘴,抬起火辣辣的胳膊擦了擦眼角,愤慨道
“欸...别哭别哭,不闹了,准备一下把罐头里的东西放到锅里”
“等一下,你左手拿着那个玻璃锅盖,倒进去的同时盖上,记住了吗?”
炒菜的沙沙声掩盖住了两人的对话,黑色的砂锅在骑士手中上下翻飞,一粒粒圆圆的豆子如玩耍的小孩子一般咯咯的笑着,蹦蹦跳跳的跃到空中,在短暂的滞空后咻的下落
当天边泛起了灰蒙蒙的鱼肚白,食物与灶台合作演奏出的美妙音乐在泪水之城散播开,雨滴也不留余力的为其伴奏
前前后后忙碌了两小时,疲惫不堪的骑士按下厨房的灯,音乐在黑色幕布的关合中戛然而止
“呼,原来做饭这么累啊....腰好酸”小家伙拧着柔软的腰,端着一盘辛苦做出的花花绿绿的豆子肉菜慢慢走着
他喘着粗气,靠着楼梯旁的墙壁,每一步都歪头眯眼仔细观察着脚下的台阶
虽然已经来过一次,但混黑的环境加上寒冷还是容易让人在心烦意乱的分神中踩空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轻手轻脚如幽灵般穿过走廊,来到客厅
小家伙踮脚把那盘有点发糊的菜放到艾米丽塔家的木头桌子上,回头看向仍在熟睡的艾米丽塔,她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两张被子被蹬的到处都是,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
“也许,我还需要在睡会....”骑士不断的打着哈欠,眼角挤出带着浓浓困意的泪水
他拍了拍脚底的灰,双手反撑在沙发边缘用力坐了上去,盘着腿,靠着沙发垫子
小家伙放下肉嘟嘟的腿,悬在沙发边,前后逛荡着
一点点淡白色的晨光透过雨幕和窗户融进房间,借助着它,骑士模糊的视线中若有若无的出现那诡异的图案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具有什么样的含义,为什么会让我感到如此不安?
他连问了自己三个问题,苦笑了一声,也许这些问题自己根本没法解答吧
艾米丽塔,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或者我们只是像风一般飘摇,在这荒凉的世间沉沉浮浮...
他蹑手蹑脚的又一次爬上艾米丽塔的床,缓慢的把她的大腿从被压住的被子上抬起来
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静,小家伙抱着艾米丽塔的腰,若有所思
你是否被关在这牢笼中太久了,我能嗅到,你的血管中流淌着很多异样的东西,以及孤独
他的手指微微抖动,指肚按压在她柔软光滑的侧腰,逐渐加力的打着旋
艾米丽塔的身体抖了一下,她的嘴中发出轻笑,从侧身躺回归到了仰躺
“原来艾米丽塔也怕痒吗?”骑士开心的笑了笑,兴奋的把小手放到她平坦光滑的小腹上,用食指和大拇指尖不断的捏着肚皮上的软肉
她的嘴角上扬,嘴巴咧开,笑声大了一些,身体也开始小频率的颤抖着,胸部随着呼吸的节奏愉快的上下起伏着
骑士可以清清楚楚的听到
艾米丽塔的笑声真好听,软的发甜
小家伙停手中的动作,紧紧抱着艾米丽塔,笑吟吟的把凉脸蛋贴在她温热的侧胸上,闭上了眼睛
“早安,艾米丽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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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